寺内寿一拿着天津惨案的调查报告,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:“海光寺兵营,驻有军警宪特各类人员8400多人。⊕八⊕八⊕读⊕书,.◇.o≮这次除了外出值勤的一千多人,有7000多人中毒身亡。本来以为海光寺是最安全的,所以重要的指挥机关都迁入海光寺。没想到最凶险。分驻各处的皇军反而大部分存活。敌人功击的手段十分巧妙,竟然利用水牢下毒。调查人员刚刚得出这个不可思意的结论时,在下层士兵当中引起了恐慌。 一些日本人还相信器物神,一些器物在某些条件下,例如受了不公平的对待,就会变成神怪。而水牢吞噬了无数惨死的冤魂,变成水牢绞神,是一种可怕的凶神。这个凶神一口就吞了数千人的灵魂,包括它的缔造者,天津特务机关长仪我诚也。现在士兵们都离水牢远远的。 不行!不能让恐慌情绪扩大。要保密!还要缩小罹难者人数。就说只牺牲了700?不!70个人。军用仓库的大爆炸,死了有一千多人。这个不好掩饰,就说所有的仓库和其它建筑物的爆炸燃烧,拢共死了一千人。军医院死了有四百余人,其他的各种混战死了有五百余人。这些在宣传上都不要提了。 那些投靠皇军的中国人死了多少?更没有必要提了。这样我方共牺牲了1070人。对方呢?争夺那笔财产时死了几个枪手。而街上的混战死的不知道是什么人。海光寺呢?据那个中佐报告,对方只有一个人,穿了我们的军服,潜入兵营下毒作案。但是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。所以无法证明是不是那个李学文。 简直是饭桶!对方下毒的手段根本不用进来。不过总要有战果。就算200?不,2000,唔,2078个好了,就说李学文组织了2078个人的敢死队,穿着皇军的服装潜入兵营,对皇军发动了卑鄙的生化攻击。还在街上偷袭我军巡逻队。这些胆敢挑战我大日本军威的g党分子,已经被我英勇的士兵全部消灭。至于尸体,那是大大的有哇,那些投靠皇军的中国人,就是死了,尸体还是能利用一下的。还有,为避免引起恐慌,就说皇军已经控制住了生化污染的扩散。 现在必须尽快恢复天津港的功能,尽快粉碎南京中央系和晋绥军在华北的抵抗。然后回过头来扫荡g产军的老巢。还有,要派出大量的特工,秘密查找李学文一伙八路的行踪”。 不过从日本国内调兵需要时间,华北前线各师团的兵不能动。寺内寿一只好从北平、保定、石家庄等地抽掉兵力增援天津。因为华北日军最大的战略储备这次被一扫而空。各城市现有的物资防守有余,进攻不足。前线的攻势只好暂停下来。 尽管日本高层极力掩饰自己的惨败,但海光寺兵营天天烧尸。每天一车车的汽油柴火运进去,一车车的骨灰罐运出来装船。烧尸的浓烟遮天蔽日,半个天津都是烧尸的臭味。日军高层的说辞也就骗骗日本国内的老百姓,华北的平、津、冀大片地区的敌,友,我各方,都知道天津的小鬼子被整惨了。 寺内寿一本来就主张以华制华。天津善后的同时,更是加紧了伪政权的建设。政治上筹备成立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。军事上让齐燮元搞了个绥靖军,不过还要需要编练,暂时还不能上阵。先让李福和领着一帮土匪和杂盘武装整了个剿g军,先凑合着用。各地的占领军也各自扶持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地方军。基层村镇则完善保甲制度,所有成年男子必须加入自卫团。 自卫团定期训练,昼夜巡逻。一些失意军人政客土匪地痞流氓纷纷投靠各级伪政权。汉奸们加捐加税,抓丁拉夫,为了讨好皇军和自肥加大对百姓的盘剥。华北的老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。大批的特务和侦探四处搜捕八路军的地下人员,到处搞的鸡飞狗跳。 平津之间,大地丰饶,人口密集。当前是日军统治的大后方。经过多年战乱,这里的百姓生活十分困苦。这会儿更是雪上加霜。李学文三个一路行来,见村村镇镇,街头巷尾,大路小路,到处是面有菜色穿着破烂,带着白色黑字的袖箍,手持梭镖木棍土枪的自卫团,一个个冻的抄着手缩着脖,在那巡逻站岗,盘查路人。 公路上,不时有全副武装的日军车队开过。还有一队队在日伪军的刺刀下蹣跚而行的劳工。路上的行人,如果被认为证明文件不全,随时能被抓了劳工。李学文他们虽然有伪造的特务证明,还是有寸步难行之感。三个人决定另僻奚径。 “唉…”邢志强叹口气:“要不咱们整个自卫团的箍带着?”“不行,”谢爱国道:“自卫团都在自己的地盘待着,相互都认识。走远了不好使”。李学文道:“前面有个镇子。咱们先找个自卫团摸一下情况”。 这一日的上午,三个人到了侯家集。侯家集镇管着周围二十多个自然村,镇里最大的官是维持会长侯靖。李学文他们稍加打听,就找到了侯家大院。只见这侯家大院站地甚广,隔着院墙隐约见里面青砖复瓦的房屋层层叠叠。高大的院墙也盖着瓦片,还镶嵌着各种图案的砖雕。 正面门楼高大,里面砌着影碑。门前车水马龙。只因下属的二十余位村维持会长前来交新加的治安捐。不但会长本人要来,还带着保镖跟随。门口站着两个一身黑衣的护院,大枪拄在地上。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领着一帮下人招呼客人,有往里领人的,有帮着赶大车的。大车走旁门。 管家正忙着,见三个年青人衣着不凡,气宇轩昂的直接上了台阶。管家不敢待慢,上前陪笑道:“各位那里来?有何公干?”为首的这位答道:“从上头来,见你们侯会长。”管家道:“各位可有身份证明?” 为首的这位一撩衣襟,露出腰里的手枪:“证明是给你看的吗?”旁边一脸青春痘的家伙大嘴一哼道:“不该问的别问!”另一个白脸的眯缝着眼说:“不该知道的别知道!”旁边一个护院的,见对方亮出手枪。想着把大枪顺过来吓唬吓唬人,不想对方冷电一样的目光扫了过来,心底打个激灵,一哆嗦,“咣当”一声把大枪扔在地上。当中为首的这位,抬腿就往里走,口道:“通传,就说上头来人。前头带路”。 一脸青春痘的这位,伸手拍拍把大枪扔了的那个护院的脸,调侃道:“站稳了”,说罢和白脸的这位也抬腿进了门。两个护院站在那里,如泥雕木塑的一样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 管家无奈,只好跟上来在旁边引路。同时骂边上的小厮:“没眼力价儿的东西,还不快去通传!”这小厮一道烟儿似的往里面去了。这三个青年正是李学文他们。此刻一路走,一路观察侯家大院的层层门户。》≠》≠, 侯靖正在帐房看先生算帐,看看今天收上来多少钱。还要算算自己能落多少。如今天下大乱,他侯靖出来当汉奸也不能白当。这时听说上头来人了,心中就是一惊。赶紧让人准备几封大洋,自己出了帐房,口称“待慢”,把客人请进了上房堂屋。只见这三位年岁不大,为首的一进屋,直接就在上首坐了。另外两人也在太师椅上坐下。 自有两个丫鬟来回忙着上茶。侯靖下首坐了陪笑道:“不知三位贵姓?在那里高就?”为首的这位道:“我姓李,名大业。事业有成的业”。旁边的邢志强心想:“起个名字也占便宜,我也会。”便道:“我姓邢,名二柏。松柏常青的柏。”谢爱国心里暗笑:“便宜不能都让你们占了”,接口道:“我姓谢,名三书。书香门第的书”。 侯靖听着怪怪的,还没咂摸过味儿来。那个李大业道:“我们不是县里的,是北平来的。”说着掏出特务证,翻开来伸到侯靖的鼻子底下道:“看清楚了,大日本皇军华北方面军宪兵司令部所属特高课的大印”。说完李学文收了特务证道:“我们执行秘密任务,详细的你就不必问了。我们的身份对外保密,对谁都不能说”。 那个邢二柏道:“不该问的就别问,不该说的就别说”。那个谢三书接道:“这是为你好。有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,就永远闭嘴了”。侯靖听的遍体生寒,小心道:“三位,不知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?”李大业道:“我们来此,当然有事情让你做。知道什么是‘带天巡狩’吗?听说过‘血滴子’吗?” 侯靖又惊又疑道:“这?都在戏文上听说过”。李大业道:“差不多吧。我们执行秘密任务。顺带着巡视地方。听说你刚收了不少‘治安捐’?可有舞弊情事?”侯靖松了口气想:“莫非是打秋风的?那有查舞弊先问当事人的?要钱就好办。甭管那路神仙,给两钱打发走路。” 想到这里给下人打个手势。一边正色道:“先生那里话?我侯靖做事是小葱拌豆腐,一清二白。先生要是不信,可以四邻八乡的去打听,我侯靖的为人如何。”说着话,有人端个托盘上来。托盘上是用红纸包的一封封的大洋。侯靖把托盘往李学文跟前一推道:“如今世道混乱,乡下收成不好。各位远道而来,这100大洋不成敬意。算是给各位添个茶钱。各位有什么要乡里做的,尽管分付好了”。 李学文笑道:“侯会长做事果然明白爽快,兄弟我就笑纳了”。侯靖心道:“这位连个客气话都没有。也没嫌少,也没装着对‘阿堵物’不屑一顾。别是个骗吃骗喝的吧?且让我试他一试,看他是不是急着跑路”。便赔笑道:“各位要巡查民情。巧了,今儿个恰好各村的维持会长都在。又到晌午了,大家一起吃个便饭。先生也可以问问民情,顺便给大家训个话。如何?”侯靖说完,两眼笑眯眯的看着李学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