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学文隔着门,用手枪顶着枕头开了两枪。随着“噗噗”的轻响,门后传来惨叫和人体翻倒的声音。拧开门冲进去,地上躺着一个穿军装的家伙。没有死,还在抽搐。床上还坐着一个,也穿着军装,正摸枕头边上的枪。照样一枪放倒。日本人脑袋上添了一个洞,鲜血喷溅到墙上。慢慢的床单上也是洇红一片。又对隔门干掉的家伙补了一枪。至此,院子中所有的日本人都被干掉了。而主楼的人又不能随便进来。天亮前,这个院子是安全的。 李学文“嘎吱吱”的打开铁门,冲外挥手。谢爱国歪歪扭扭的把车开了进来。他和邢志强两个人在门外趁机练了练车,这会儿都能开起来。“怎么样?找到库房了吗?”邢志强压低声音兴奋的问。“情况有变!先救人”。李学文说着话,先关上大门。把二人领进病房,一边小心的从孩子身上取下盒子,一边简明扼要的介绍情况。邢志强谢爱国两个拿着寄生虫养殖盒,全都脸色发白。 “日本人真他妈不是人造的”,邢志强骂着就要拿盒子出门。“小心!”李学文谢爱国齐声惊叫。“放心!”邢志强道:“我不会摔了它。咱也让日本人尝尝万虫叮咬的资味儿”。李学文道:“现在顾不上,要赶紧善后。然后把这院子连那三个日本人一齐烧了!要快!” 三个人赶紧行动,先到被服库房找到干净的口罩手套白大褂,三个人穿戴起来。李学文找来医用酒精,给孩子们擦拭寄生虫叮咬的伤口。孩子们都很懂事,酒精杀的伤口比较疼,都咬牙忍着。 又找来衣服让孩子们穿暖,戴上口罩往车上转移。12个孩子四女八男,小的四五岁,大的不到十岁。这时都听从安排默默的行动,不闹不喧哗。那个叫小花的女孩发着高烧,李学文把她抱上车去。小女孩紧紧地依偎着李学文不愿意分开。 李学文把小姑娘交给那个叫小虎子的男孩照顾。把车上的司机和两个大夫拖下车去。这时药劲儿已过,两个日本男人的眼睛里闪着仇恨惊恐的目光。那个女人则放出无辜哀求的目光,嘴里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李学文拿掉塞在她嘴里的毛巾问:“有什么说的?”那个女人哭道:“我不是日本人!我是中国人!我是台湾人!” 谢爱国正往车上搬东西,插嘴道:“你给日本人干事,就是汉奸!汉奸就该杀!”那女医生哭道:“我只是给人看病,没害过中国人”。李学文道:“这院子是怎么回事?这些孩子又是怎么回事?”女医生道:“日本人不让一般人进来,我真的不知道”。李学文想了想,把这女人塞上嘴,放到副驾驶的位置上。 这时邢志强谢爱国两个为了腾地儿,把车上用不着的东西,像担架氧气瓶什么的尽量往外搬。虽说是实验基地,也有些正常用药。三个人尽量搜罗,又找了些食品钱财武器。在放化学试剂的库房里,有许多剧毒药品。有一种药,只要一小勺放到水井里,就能毒死全村的人。李学文想了想,搬了两箱到车上。每箱6瓶,每瓶1000克。 找到一架照像机,拍了一些照片作为罪证。在办公室找到一些特别通行证和证明文件。还有一些实验记录和日本人拍的照片,也一起拿了。 发现好几十瓶工业级无水酒精,都是二十升的大瓶子。毕竟实验室要大量的烧东西。每个房间放上一瓶酒精,打开瓶盖放倒。实验室里有各种细菌培养皿和培养液,养殖房里有实验用的老鼠兔子和寄生虫。这些都是危险东西,要多倒酒精。成堆的黑老鼠在笼子里跳来跳去,无数的鼠牙“咯咯”的啃着铁丝网。让人看的头皮发麻。把酒精淋上去,那些老鼠“吱吱”的乱叫。 最后把那个日本司机和大夫拖进房间。邢志强非要在日本人脸上绑养殖盒。后来发现,为防止日本人把盒子磕坏,必须把头和身体固定的一动不能动,太麻烦。只好作罢。 李学文给那个女大夫松绑,让她穿好白大褂,戴上口罩。递过证明文件和特别通行证道:“遇到日军哨卡,你就说车上是感染了瘟疫的实验材料。要拉到远郊去处理。注意,日语我还是能听懂一些的。不要耍花样”。女大夫惊魂稍定道:“明白”。 李学文把救护车开出院子,邢志强划了根火柴扔进走廊。蓝色的火苗蹿了起来。赶紧跑出来和谢爱国两个关上大门跳上车。捡查一下没拉下什么人,李学文开车就跑。等大火烧的红了半边天时,早就跑的远了。日本人这时把华界看作自己的地盘,所以日租界周围并没有封锁。到了华界,李学文干脆打开救护车的铃声。一路开的飞快。 天津没有城墙,出城的路也多。遇到日军哨卡,由女大夫出面交涉。递上特务证和办公室搜出来的证明文件,用日语哇啦哇啦的大喊:“瘟疫!回避!”吓得日本兵捂着鼻子拼命挥手。出城后,关掉铃声,挑小路向北开。一夜之间跑了一百多公里,进入盘山地区。 天亮后,把车开到树林里。大家下车休整。孩子们获得解放,在林子里欢呼跳跃。又找出些食物和水分给大家。 那个台湾医生名叫陈秋月,25岁。毕业于台北帝国大学医学部,因为向往祖宗生息之地,所以申请来大陆工作。路上安全后一直帮忙照顾孩子,并表示愿意为母国服务。这时找到李学文:“报告长官,小花高烧不退,很危险!”李学文道:“全力抢救,需要什么你说”。“已经用了磺胺吡啶,还灌了两针葡萄糖。但是……”“说!”“我诊断是肺炎晚期,加上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。恐怕……”“怎样?”“预后不好”。 李学文冲到车里,见女孩小脸烧的通红。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胡话。小虎子守在旁边。摸着小女孩滚烫的额头,李学文的心沉了下去。在这个年代,肺炎也叫肺痨。差不多是不治之症,何况是晚期。“先降温吧”,李学文道。陈医生开始用酒精给小花擦拭身体。 李学文退出车来,心里十分纠结,想找个村庄,照顾孩子的条件能好一些。又怕这些孩子已经染上了传染病害了村民,急的满地团团转。 最后见陈医生出来了,还是要问专家:“其他孩子怎么样?有没有得病?会不会传染?”“目前没有,不过不排除在潜伏期。还要观查”。谢爱国道:“我们可以找个庙宇或山洞什么的”。李学文道:“要注意保密,不要让人知道我们是从天津来的。买些粮食蔬菜锅碗瓢勺,让大伙吃上热的。还有,找个有经验的老中医。咱们来个中西医结合”。“好嘞!”邢志强答应着和谢爱国去了。 这时小虎子说:“叔叔,小花妹妹醒了”。小女孩认出了李学文,伸手道:“叔叔,抱”。李学文抱起小花,让陈医生取两支葡萄糖倒在杯子里,兑些水让小花喝了。女孩喝了糖水,靠在李学文身上,睡了过去。 当天找到了一座山间看林人的小屋,环境条件都很理想。众人搬了过去。终于吃上了热菜热饭。又找来了老中医,和陈医生一起为孩子们治病调理身体。好在多数孩子只是营养不良,没有得传染病。对小花则是殚精竭虑,西药中药一齐上。李学文出去用飞刀打猎,弄了些野鸡野兔,熬了肉汤给孩子们加强营养。 但最终没能留住小花,小女孩正是对父母最依赖,最需要呵护的年龄。弥留之际,紧紧地依偎着李学文。李学文能感到怀中的小小身体在慢慢的变冷,心中涌起无限的酸楚。李学文暗暗的咽下眼泪,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。恨不得仰天长啸:“小花!你不会白死!我要十倍百倍的为你报仇!” 谁都不知道,小花的父母是谁,是否还活着。大家找了一处风景秀丽之地,用一具小小的棺材盛殓了小花,埋葬了。在小小的坟堆前立了块石碑。十一个孩子哭着手拉手的在坟前和小花告别。 几天之后,陈秋月带着10个孩子暂时住进了不远处的梁后村。他们将在合适的时间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。救护车一定是敌人追查的重要线索。邢志强谢爱国把车开出了上百里藏好,顺便也练了练开车技术。两个人回来后,汇合李学文带着小虎子潜回了天津。小虎子的家在天津南市一带的小巷子里,父母都在。小虎子出门玩,结果落在日本人手里。这会儿父母一定急坏了。 考虑到南市人口密集,鱼龙混杂,有利于潜伏。而且临近日租界,便于侦查。至于怎么报复日本人,李学文头脑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。到底有多少可行性?那还要走着瞧。